经过大路,穿小道,终于到了家。车子停在大门口,从院门到堂屋的那几步路,我还是感受到了阳光灼人的强度
“水泥地烫脚,都能煎鸡蛋了。”母亲端着做好的饭菜,从厨房里出来说。
“已入伏天,热也正常。”父亲接过话茬道。
堂屋里开着空调,与外面是两个世界。吃过饭,我就缩在了屋内,没再出去。
五十多公里的路程,像一条九曲十八弯的线。当我工作忙时,它就变得很长,梦里怎么走也走不到头。当我停下工作的时候,它又变得很短,九点之前,还在家里忙着做饭、洗衣、拖地、伺候孩子,十一点后,我就能吃上父亲冰镇好的西瓜,母亲做好的饭菜。然后懒懒地躺在床上,什么也不用操心,什么也不用干,听着母亲诉说着村里的家长里短,不知不觉就睡着了,梦里有童年一望无际的,供我肆意奔跑的田野。
醒来,从窗子里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变斜,照着墙上老旧的相框,昏黄得像磨了毛边的岁月。
“妈,几点了?”我问推门而入的母亲。
“五点多,你醒了。”
“我该回去了。”家里两个孩子不知该折腾成啥样了。现在是暑假,没有工作缠身,但琐碎的家务让我仍深陷忙碌的囹圄。回父母家,是我“偷得浮生半日闲”的金蝉脱壳,时间到了,我还得回到我的那个“壳”里去。
母亲知我挽留不住,从冰箱里,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兜一兜的瓜果菜蔬拿出来:一袋肥嫩的豆角,一兜挂须的玉米,一大把苋菜,还有黄瓜、番茄、茄子等,个个泛着光泽。
“知道你来,我和你爸早上就去菜园摘好了。”母亲边把菜递给我边说。我提着大兜小兜跨过院子,顶着依然热辣的阳光开了车门。忽然有一丝异样跃上心头,再看看洁净的车身,猛然转头,问站在门口送我的父亲:“爸,你给我洗车了?”
“嗯,我看你车子脏了,就拉过水管冲洗了一下。”父亲回答。
地上早已没了水渍,车身也无一滴水的残留,最晚也是一个多小时前洗的,应该是我躺在空调屋里午睡,天气最热的时候。“我就说回去到洗车店里洗呢,你咋给我洗了?”父亲身体还未完全康复,这么热的天,顶着个大太阳拿着水管又冲又刷,我仿佛看到从他瘦削的脸上滚落的汗珠。
“咱现成的水,哪用去洗车店花那钱。”父亲知我心疼他,又加了一句“有水冲着,又不热。”
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,脚垫都干干净净的,座椅洁净如新——父亲不仅帮我洗了车身,还洗了车内。
被太阳晒透的车子,像一只烤箱,瞬间让人汗如泉涌,湿了衣服,也湿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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